慢性子宫内膜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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闲花野鸟bull关于野菜津渡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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关于野菜

01

前日与弟弟吃酒,说到野菜。伯夷、叔齐不食周粟,跑到首阳山里采薇,大概是关于野菜最有名的故事。薇,素称大巢菜、野豌豆苗。换了现在的说法,伯夷、叔齐是掐了野豌豆尖充饥。这是发生在中原的故事,私底下却一直把这笔账记在北方,或许是我在江南淹留太久的缘故罢。

野豌豆苗

河南有道有名的野菜,荆芥拌*瓜,犹如碧丝缠绕玛瑙,一盘子的翡翠琼瑶。*瓜爽脆甘甜,仿佛独当一面,荆芥嫩柔若丝,却有一股子从深沉里裹挟而来的清寒与苦涩,一不经意,味道咀嚼出来,就会让人念念不忘。说到底,荆芥才是这道菜的主角。之所以着迷这道菜,是我把它当作是一盘生活,个中的滋味只有自己知道。说得远了,荆芥不过是用来做芥末酱的原料之一罢了。

荆芥

北方人爱吃的野菜还有桔梗,茎叶用来凉拌,或是生炒。进入山东、河北,桌子上多的是薄荷叶和龙须菜。那年在京进修,滞留三月有余,学校里的凉拌菜,还有穿心莲,居然也端上桌来当菜吃!这东西,临睡前噙上一片叶子入寝,三两日,便可治愈舌裂。这倒不是我的发现,是威海一位民间老中医教我的法子。植物入药,不胜枚举,中医的方子想来大家都知。吃药与食补是两回事,食补与吃趣也大不相同。藏红花煲汤,雪莲泡茶,发菜做羹,虫草炖盅,也是些吃法。我听说*河堤岸上,要掘开足球场大小的沙地,才能得到一小把发菜。因此心生畏惧,再也不吃敢发菜,生怕破坏生态,贻害子孙。后来见网络发起签名,拒吃虫草发菜,于是郑重署名,至今也不曾违约。

穿心莲

02

开了春,三三两两,结队去剪白蒿,挖荠菜,踏青,欣赏风景,借助劳动舒展筋骨,享受自然无私的馈赠,增加餐桌上的内容,这是北方的风土人情吧。其实荠菜,不独北方专美,南方也有,遍及全世界。北方人用来包饺子,咬下去,齿颊生芳。苏南浙北的人家,和了糯米浆,蒸成青团子,小篮儿拎着,满街叫卖的都是。再往西南,安徽、江西,还有两湖,素有挑地米菜的习气。地米菜就是荠菜,叫法不同而已。

荠菜

我以为南方的野菜种类居多。气候温润,潮湿多雨,天然的植物王国。植物的根、茎、叶、花、果,都可作为野菜。南方多竹,出冬笋、出春笋。多葛藤,生产葛根粉。又多产蕨,做成蕨根粉。凤尾蕨刚拱出土的嫩芽,冠以龙头菜的美名出售。野百合的鳞茎挖出来,可以和西芹拌炒。至于阳霍,根茎、嫩芽、花穗,全部拿来食用。根茎吃不完,磨成粉,炸成片,也是吃法。早春,掐了香椿芽和刺五加皮的芽头,用来爆鸡蛋花,小葱跑蛋似的一般无二。清明节前,挑马兰头的人趋之若鹜,以至于乡野里人头攒动。摘灰藜顶打牙祭的人,亦不在少数。车前子的嫩苗,焯了水清炒,也作盘中餐,只是略微苦涩,吃客少些而已。

马兰头

进到四月,野韭菜和水芹陆续走上餐桌。池塘和水涧边采下的水芹,自然而然一股清苦的香味。野韭菜香味浓郁,用来炒腊肉片是中吃的菜式。因为香味的缘故,我们还用韭菜秆伸进虫洞里去作诱饵,专钓一种俗称“白玉老虎”的虫子。至于南瓜藤的端头,剥掉丝,置盐水里捞焯,或是搁滗子面上焖饭,也为我所钟爱。这两年,丝瓜秧后来居上,也上了酒店的菜单,大有取代南瓜藤之势。芝麻、*豆的嫩叶也吃得,中原一带油炸,炸得酥脆喷香。

野韭菜

秋天里,野韭菜抽薹,老辣辛香,红辣椒皮子炒薹头,大人们用来佐土烧,我和弟弟却是不敢下箸。野地里还有种“小苦儿瓜”,南方北方都有,学名马泡,袖珍西瓜一样的外形,卵圆,浑身布满条纹,脚拇趾头一般大小,我老家用大麦酱腌了吃,美味。小时候,还把红薯叶下面的茎秆剥了皮炒着吃,贪吃得多了,舌苔都是黑的。甚至,芋头的茎秆用镰刀割了回来,剥了皮,用了柴火余烬去煨汤;剥得多了,吃不完,放在太阳底下晒干,挂在廊檐下,冬天里取下来,和着豆渣饼放汤镬里煮,也是殊为不恶的吃法。

马齿苋

夏天里吃得的最多的是马齿苋,醋溜过后,酸酸甜甜,解凉。收割了*豆、绿豆的田地,一阵秋雨,遗留的豆子生了芽,也拔回来炒着吃。冬春交接,板蓝根挖出来,一来丰富口味,二来防治感冒。夏天里还吃鱼腥草,重庆人爱吃根,直呼鱼腥草,四川人爱吃嫩苗,又一称法,曰侧耳根。还有老人家,采了夏枯草用来做蛋花汤,这个难吃,我是下不了咽。不管如何,这些都可算作野菜吧。

03

北方有很多关于榆钱的吃法,清水洗净后蘸着糖吃,还可以做窝头,包饺子。打小里经常看到榆钱,但至今我也没有机缘去尝它一尝。听说祖母剥了榆树皮和榔树皮,和了观音土做汤圆吃,差一点腹胀送命,这是一九五九年和一九六○年的事了,那样辛酸的生活,幸好我没有亲历。在南方,福建人用山茶的芽尖同小鱼一道裹了面粉油炸,香味馥郁之极;也有直接用来做汤的,清爽得不得了。云南西双版纳人却是用菖蒲来烧鱼。我知道菖蒲有*,容易麻痹人的神经,但他们吃得津津有味,这是我亲眼所见。斗胆一尝,鲜美无匹,着实令我叹服,只是我不知他们的烹饪秘诀罢了。还有枸杞叶,福建人也用来做汤,真个叫好,薄柔嫩滑,入口即化。不独有偶,山东人也有这做法。山东人还有道汤,用野花生嫩苗来做,在朋友家尝过几次,爽口,去油腻,齿颊频生甜津,妙不可言。调京工作后,租住在翠微西里,沿河的白杨树开花,穗子飘落一地。三三两两,也有捡拾的人,不经意问一声,做何用?毫不含糊地回答:炒菜,吃!令我大吃一惊,可惜无此口缘,只能臆想。

榆钱

树上的物事,小时候还吃过槐花粥、桂花糕。印象里,胡颓子的果实也摘下来生吃,还和银耳一起煲过汤。摘胡颓子是个技术活,小巧的手,要穿过密集的枝杈,准确地找到果实根部,灵活地采摘。我小时候便很沉浸这样的感觉,有一种专注和遐想在内,还有隐隐而来的喜悦。说起摘桂花,我们粗鲁得多,拿了油纸伞在树下倒过来接着,一阵猛摇树枝,桂花便簌簌地落下。隔壁的姐姐快出嫁了,见我这做派,笑得花枝乱颤。她做了好多小小的纱袋,挂在花穗子下面,只等桂蕊承露,不堪重负,自自然然地掉下来……如今想来,都是美好的旧事。

桂花

下过雨,潮湿的树林里,枯腐的树干上可以采摘到木耳和石耳。林子底下,多的是野蘑菇。牛肝菌,是令人忘不了的美味。湿地皮上还可捡到地衣,用上年的盐齑菜一起炒,是一吃;爊小泥鳅,又是一吃。都是下得去饭的好菜式。我这样怡然自得,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。吉林通化的朋友告诉我,那地方的深山里产一种鸡枞菌,远胜过牛肝菌。在内蒙,肉苁蓉除了药用,还用来熬粥。宁夏的朋友们每次总会拿射阳来说事,他们说炖出来的汤简直是人间至味,无可比拟。

04

不管如何,我还是有偏见,更偏爱南方。南方是水乡,就是在水田、塘堰、河沟里,都可找来可吃的东西。野茨菰挖出来,清炒稍嫌涩牙,与猪油渣子放在一起炖,却可脱去涩味,又粉又甜。野生的莲藕自不必说,一般拿来清炒,或是煨汤。鸡头苞是好东西,听说可以补肾,我们小时候却只是剥了刺梗上的皮,用来做汤。它的果实剥脱开来,像石榴籽一般地生吃,只是吃多了麻木口唇。芰与菱,除了生食,还可以蒸熟,放上冰糖做成甜菜。荇菜的吃法古来有之,碧丝荡漾的清汤端上来,光是看着也让人心里沉醉。莼菜水面下的嫩芽,富含果胶,采下来做汤,却是绵柔滑腻,有“富贵汤”的美誉……

鸡头苞

故乡的野菜如是,着实令人遐想。况且今时,野菜以保健的名义,打着绿色食物的旗帜,早就进入到高级餐馆,令人刮目相看。不管如何,无论寻常百姓,还是老饕,都会有一个故乡,野菜是一方土地固有的姓氏吧。我尤其想念的,是故乡的芋环。从沙地里挖出来,一根根雪白娇小的螺旋体,忍不住地让人凝睇怜惜。顾名思义,老家人还把它喊作宝塔菜、甘露子。竟陵以南,汉江以北,那方水土出此尤物,那是老家独有的野菜,我在此做个广告罢。

图片|网络

版面编辑|小清

《婺江文学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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